陪著妳走到世界盡頭
那天
妳傳來腹瀉出血的訊息
讓原本即將好轉的症狀
剎時急轉直下
妳慌著不知所措 全身發抖
我趕緊結束與朋友的閒談
往妳家飛奔過去
妳終於意識到嚴重性而願意就醫檢查
也代表我們都將開啟最不願面對的難題
那晚
我們都輾轉難眠
隔日
我帶妳去醫院就診
我們都討厭醫院
為了就診十五分鐘
卻苦苦等上四個小時
那種折騰
坐立難安
就診後
排除痔瘡與直腸問題
臉色一沉
始終不希望與癌症扯上關係
尚未做內視鏡之前
過多的假設 是不斷折磨彼此的意志
我能平靜的接受
卻不能讓妳 同樣勇敢的面對
『不管發生什麼事 我都會在身邊陪著妳面對』
妳哽咽 啜泣不語
把頭埋進我的胸膛
多希望在我雙手懷抱的小世界裡
能免除妳的痛苦與恐懼
可惜 我無能
我恨 自己如此無能
幾天後
症狀稍有緩和
出國的行程也因內視鏡檢查撞期而作罷
在等待未知的過程中
我們將走得如履薄冰
堅強與勇氣
隨時可能迅速崩解
今天
又有些許出血跡象
打亂了好不容易紓緩的心情
妳帶著兩行淚從房裡奔出
我被妳的舉動嚇到
妳在我懷中哭得激動
陣陣抽搐 是恐懼的推波助瀾
我感受的到 妳心靈無比的脆弱
在直系諸多親友中 已有多人罹癌
妳也擁有基因遺傳的高風險
讓妳哭
哭得歇斯底里
無能的我只能拿面紙替妳拭淚
一張換過一張
一團扔過一團
什麼都幫不了妳
只能眼睜睜看妳承受痛苦
為何不是我
為何不是我
多年前
同樣的恐懼
讓妳走進養生的境界
難道還是無法避免
我知道盡了人事 仍得要聽天命
但這不免讓人洩氣
能不能
不要來得這麼快
我一直以為會是我先走
算命老師早批好了命盤
而妳
遠景始終好過於我
怎麼在這時候出現症狀
太早了 太早了
生 老 病 死
是人生必經階段
才結婚五年的我們
會不會無法白頭偕老
而須承受某一方的死離
我們無法改變世事無常
只能珍惜有限時間
希望
一切只是我們的多慮
希望
內心準備好的劇本 全用不上
希望
妳的人生 不會在恐懼中結束
希望
妳的笑容 能多一天留在臉上
我
殷切的希望
Calvin East 2015-04-1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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